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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4 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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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徽州之前的“徽州”
由于“越文化”缺乏系统研究,史料能够提供记录也极为有限,要了解徽州之前的徽州原土著文化极为困难,加之现有徽州文化遗存与原越文化已变得面目全非,要探究徽州之前的山越文化无疑困难,只能以物为据,由近推远。徽州建筑无论布局结构或用料取材;还是其审美意蕴或实用价值都融合南北于一身,从而形成徽州固有建筑文化特色。
山越地区在秦汉时期仍旧“依山阻险,不纳王租”状态, 土著人基本是“以山为界、同河为系;以寨为防,同族而聚”散沙的原生态格局。尽管秦时设有歙、黟两县,但它们不象中原地区行政县对国家政治和经济具有重要意义。《史记》载江淮以南:“无冻饿之人,亦无千金之家”;并指出山越为“山谷万重,其幽邃民人,未尝入城邑。对长吏,皆仗兵野逸,自首于林莽”。但是,山越地区盛产珍贵木材,且又地处长江以南,黟县建制因当地盛产名贵乌木,这便是县名“黟”原义由来,伐木则由监军、囚犯和当地徭役所组成。
尽管徽州从后汉有北方移民迁入,但绝对不成规模,魏晋之乱和唐末之乱才形成移民规模,这些移民大都是北方世家,往往携家眷仆役一同迁入徽州,从选址设村和开垦造田自然离不开土著居民的相助。古代南北建筑基本受自然气候、物资条件和习俗观念的限制,形成各自固有特色。从徽州建筑布局来看,北方移民的凹型住宅对徽州本土的原居民建筑形成巨大影响,因为古代越地民居采取了寨式的土木建筑,外为泥墙,下石上土,内架为木,四水归中(也称:四水归堂),类似建筑布局在边越瓯江地区和福建地区保持到近代。其中,不排除秦汉户籍制度对越地原民居的建筑格局造成影响的可能性,从大型的寨居建筑模式改为单户凹型楼房。在浙西南山区的民居建筑则更有越民的瑶寨型貌,规模也比徽派民居大许多,可见徽派建筑受到北方移民影响非常大,但越人的寨式瑶楼布局的中央天井则保留在徽派建筑中。早先的经典徽派民宅几乎没有窗户可言,单以天井采光和四水中流,导致徽派大型建筑普遍阴暗潮湿,尤为古屋更为幽深沉暗,常年充满霉味,几年无人居住必定倒塌,这是徽派建筑南北结合中不尽完美的一大缺陷。
其次,古徽人对烧造砖瓦的兴趣远远不及对木雕的兴趣,完全体现越人在木雕艺术上独特天赋,无论徽州三雕、东阳木雕、武林木刻和青田石雕都充分体现了越人对雕艺的独特天赋。越地的民居建筑并不落后北方中原,特别到后期,南方民居建筑水平遥遥领先北方,也因为南方潮湿气候与多样建材条件所决定。如徽州民居正屋是凹型布局与砖墙屋瓦显然具有北方特征,而天井、明堂、架式、三雕则源出本土越文化特征。
越文化广义上包括徽州文化,无论语言或风俗都属同系文化,尤其在衢州金华与徽州文化更为相近。婺剧可能最有古越文化特点,其源头与绍兴戏(越剧)与徽州戏皆为同脉,绍兴戏受北方影响最早、最深的越地艺术,从而形成秦淮特色的综合剧种,徽剧与婺剧原本均是祭祀等宗教功能,类似“傩舞”祭祖“社戏”,其娱乐性与文艺性则是由于后来徽地人口激增,徽人大量外出谋生和客居他乡所引发的变化,这些定居和暂居异乡的徽人把家乡戏与江淮地区的流行唱腔进行嫁接实验,即后来的“徽剧”,其原始功能是服务于宗教,徽戏无疑是由祭祀宗教活动演变而来,即古越原始宗教的精神风貌,而非来自中原。从过去徽州“打会”活动源出原始宗教活动,后来这种做戏祭神庆典活动变成了“社戏”;变成了文化娱乐、宗族集会和经济活动(聚赌、买卖)的“打会”,名义则是祭祀庆典的宗法活动。
此外,徽州的祠堂之盛远远超过了礼乐文化发达的中原地区。许多学者认为是朱子理学之风气使然,忽视了山越人的祖先崇拜与社庙林立的文化传统,徽州风俗中男子皆有“社”的乳名,即小孩出世后过继给“社”做儿子,结果祖孙三代名字都有“社”打头的混乱局面,这完全违反了“名正言顺”和“尊卑法度”儒家人伦;徽人的“社”并不是通常所这的土地神,它显然受到外来北方神氏的渗透,使其原始神氏和宗教功能被模糊化,现在已无从考究徽人之“社”的出典由来,取而代之是“封土为社”泛化之“社”;但徽人之“社”具有生殖神、生命神、保护神的原始神祇的共性特点;它同“犧”谐音,读suō)。
很显然,祠堂文化在徽州原居民的祖先崇拜与北方的儒家礼教结合演变的产物;故有“千年之冢,不动一抔;千年谱系,丝毫不紊”社会传统。在徽州风俗中见到诸多类似原始文化现象,如徽人认为“缺德莫过于掘人家祖坟”道德观念,一些人挖地不意触及无名墓都要通过一定仪式向死者表示忏悔求恕,无论打地基或修坟墓,发现已有阴基都只能终止工事。此事不仅是吉利之讲究,而是源自对祖先崇拜与亡灵敬畏的原始信仰。徽州建筑从汉代开始出现中原化,寨式家族建筑开始出现衰退,唐末之乱和赵宋南迁,原居民的寨式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那么,按照秦汉制县可以推断当时徽州地区的人口规模,虽它在册户籍和税额可能微不足道,与中原地区一个行政县无法比较,其人口数目则未必少于前者,其区域面积比较抽象广大,它包括今江西婺源和新安江流域以及衢州一带。在语言、风俗、文化,山越文化尽管后来被分化和同化,但保持其原始底蕴特征。在中原族裔因战乱分次迁徙徽州之前,楚越、吴越交战必然是个人口大迁移的重要时期。这些只能从今日语言方面找到蛛丝马迹:浙北方言与徽州方言完全不同,这说明了原越地发生过人文地理的大变动,在富春江到钱江以北地区基本在经过吴越混合时期后,大量受到北方人口与中原文化的渗透,宋后基本秦淮化,并对原本相对保持越文化特征的绍兴、金华和徽州地区也形成巨大影响,也是加剧越文化分裂变异的关键过程。越文化是徽州与绍兴两大分支最为突出,与山越保持着亲近的不是同河流域的浙江中下游,而是现金华地区,这可能是由于太湖地区与富春江下游在历史战乱不断的关系,从文化上与山越失去渊源血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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