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趣

婺源女子 · 发表于 2009-1-24 03:00

龙山，一个生我养我的山村，我热恋的故乡，带着一种纯朴的美，留在我的记忆深处，直到现在，我始终不能抹去那一缕缕对故乡、对儿时的生活的眷念。虽然刻着时代的烙印，儿时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那难忘的人和事，时常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偷凳子

母亲家中至今还保留着一张掉了油漆的凳子，那凳面上，几乎是一种黄色了，凳脚上，还残留着一斑斑点点的红色依稀可见。
当年，母亲在龙山的乡村小学教书，学校就设在村子里的“程家祠堂”里。住在祠堂里的老师，大多是上山下乡的下放知青，毛老师就是一位。我家同毛老师的住处，中间隔着祠堂的“四水归堂”大天井，每天早晨，我都要去毛老师那里报个到，一天中经常去毛老师房间串串门，毛老师很疼爱我，对我视如己出，我去串门时，桌子上总放着一些糖果招待我，从福建寄来的食品，毛老师总要招呼我过去分享，我常常坐在毛老师那张漂亮的红色小凳子，靠在她的怀里，享受着她摆弄我的头发给我扎时蝴蝶结。在一个孩子的眼里，毛老师真是自己心目中的一位亲人啊！
这天，我照例起了个大早，照旧来毛老师住处“报到”，没见到心爱的毛老师，顿时起了“贼心”使坏，赶紧把那张漂亮的红凳子抱在怀里，“咯咯咯”得意地笑着往家里跑……
母亲让我把凳子拿去还，我哪里舍得把自己“偷”来的“胜利品”还回去呀？母亲没有办法，只好让人打了一张小凳子送给毛老师。当然，毛老师也不会计较呢。

落水

儿时，曾经有两次落水的经历，狼狈得让人哭笑不得。
朦朦胧胧的记忆中，还有一丝的印象。
一年的寒冬腊月，龙山村里的河水，一个劲地冒着白色的雾气，勤劳的村妇们早已在河边的青石板（当地人叫“水坎”）上洗刷衣服，长长的一排，很壮观的上演一出清晨的“洗衣歌”。
我穿着厚厚的棉袄，在河边玩耍，看到毛老师那熟悉的身影也蹲在河边洗衣服，便悄悄跑上前，淘气地用一双胖胖的小手去蒙她的双眼，没想到，踩在青石板的青苔上，脚底一滑，稀里糊涂便下了水，在水里像称砣一样往下沉，呛了我几口水，这时，感觉到有人将我提了起来。多年后，母亲告诉我：当时毛老师提起你的衣领，居然那棉袄里还没有湿透呢，让河边的村妇们笑得直不起身来。母亲说完，还依然一阵“坏笑”。
童年时光，父母亲都中小学校里当老师，每逢周末，我和弟弟就在保姆家里度过，结识了一帮童年的小伙伴。
保姆家的屋后面有一口古老的井，说是井，其实不深，只有一米左右，长方形的古井，像张单人床，一边靠山，一边是二米高的石磅，古井的两头各有一排台阶。井水清澈，长年不干涸，喝着甘甜润肺，周围的住户，每天都在这口井里挑水煮饭。
周末，却看到年长一些的伙伴们趴在井边的石磅上，将米粒大的碎瓷用细棉线挂着钓螃蟹，我和弟弟在旁边看着心里痒痒的，也趴在井边看得出神。我的头越伸越长，身子也慢慢地往前倾，糊里糊涂地摔进了井里，弟弟和伙伴们赶紧将我拉扯上岸。事后，保姆只好请人将一池井水全部打捞干净。我也不敢在父母面前提起这件事。

小画家

父亲在龙山中学当语文老师，我经常去父亲的学校里玩耍，房间的对面，是一位美丽的女教师，大家称她“彩云老师”，我很喜欢这位美丽的女教师，很喜欢她那美丽的微笑。
父亲去上课时，就交给我一块小黑板和几支粉笔，让我在黑板上画画。彩云老师没有课时，就陪着我一块，看着我洋洋自得的“杰作”，时常表扬我，我幼小的心灵里，不时有虚荣心在“膨胀”。
小黑板，经常陪着我度过美好的一天时光。
还未曾上学读书的我，整天在小黑板上画着自己的“印象画”：一个鸡舍，一只母鸡，剩下的空白处满是鸡蛋；一栋房子，一盏有灯罩的电灯……

货郎担

儿时的我，跟着保姆度过快乐的童年，至今仍念念不忘那货郎担，不忘那麦芽糖的“诱惑”。
很多的外地的人，挑着货郎担（我们从小叫“花洋担”），一边叫喊着“兑糖喽”，一边叮叮当当地敲着切糖的刀子，那货郎担的一头，是金黄金黄的麦芽糖，一头是上门收来的塑料品。每逢那“兑糖”的声音一出现，孩子们便从家里拿出旧凉鞋、旧塑料布等，围着货郎担，叽叽喳喳、心急如焚地，掺杂着与货郎担讨价还价的声音：“这么一点糖？太少了，再加一点吧？”望着伙伴们忙着换麦芽糖吃，我也站在一边咽口水，保姆就用家里珍藏的灵芝，换了几条粘粘的麦芽糖给我。
小山村里，除了过年过节，最热闹的日子，莫过于卖百货的货郎担进村，那拨浪鼓用力一摇，那唱歌似的音调扯起来，女人们和孩子们便跑出家门，围着货郎担，看着货郎担玻璃板下眼花缭乱的小物品，有针钱、有铜顶针、有松紧带、有那红得掉色的棒糖等，正如《新货郎》歌里所唱“有文化学习的笔记本，钢笔，铅笔，文具盒，姑娘喜欢的小花布，小伙扎的线围脖。穿着个球鞋跑地快，打球赛跑不怕磨，秋衣秋裤后头垛，又可身来，又暖和。小孩用的吃奶的嘴呀，挠痒痒的老头乐……”人们总有一种购买的冲动。而我们孩子们，也跟着货郎担，在村头村尾屁颠屁颠地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