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你不过是个木匠
乔晓军文章
有人来,说起齐白石,说中国二十世纪中国的绘画,应以齐白石为翘首。我说:别说齐白石了,齐白石不过是个木匠,原先他是靠刨子斧子凿子刻刀谋生挣钱的,现在改成了笔墨纸研。他的绘画让人说的很玄乎,其实很简单,一点都不高深,如果你把他的绘画看成一个木匠在做木匠活的话,你就很容易理解他的绘画了。
知道齐白石的画上有许多铅笔线吗?为什么?许多人不理解,认为那些有墨线的都是假的,是赝品。是模仿者照着齐白石的画打样稿绘画的。其实恰恰相反,有墨线的都是真的齐白石的画。齐白石画画,他没有胸中之竹,他也不写胸中丘壑,他就像木匠在做一个桌椅板凳一样,先有一个样稿。不过木匠的样稿是师傅教的,约定俗成的;齐白石的样稿是自己苦心孤脂经营出来,经营出来以后,齐就会用炭笔,在劣质的宣纸画出来,一画就画几百张,甚至上千张。齐白石画画从不用好纸的,他是算成本的。苏州纸四角一张,安徽纸七分一张。齐白石只用七分钱的安徽纸,他用的画料,许多都是染布剩下来的颜料。底稿打好后,有人要了,然后再慢慢用墨色在上面描。因为他不在画画,他在描画。所以齐白石画画很慢,这样一张画,别人一分钟就画好了,齐白石也就十分钟。齐白石的所有画,章法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就是这个原因,有人美其曰墨叶红花派,其实什么也不是。
齐白石不懂中国传统绘画的精神是什么,他也不想懂,他只考虑把画卖出去就行了,你多给我一块钱,我就给多画一个鸟或多给你添一个虾,他把画画看成卖菜卖鱼卖虾的谋生手段。故宫里的名画展览让他看,请他,他都不去看,他家里存有许多罗聘、金农的真迹,他也不看,为什么?他怕影响他的木匠思维。他知道他的画和这些大师的巨大距离,看多了,眼高手低,他就画不成画了。记得有一次,他去看展览,站在萧庢泉的山水画前发愣,连连叹气,我的山水怎么就画不好呢?他的弟子说,是风格不同。齐白石也知道自己的画缺陷在那里,他说是格调不高。他也知道格调与一个人的修养有关系,是学不来的。他也很聪明,知道扬长避短,我学不来,我不是木匠吗,画家有几个是木匠出身的,所以齐白石就“逢人耻听说荆关”“老夫看惯桂林山。”我就照我的木匠思维画。并洋洋得意地刻了许多诸如“木人、”木居士”、“老木”、“鲁班门下”、“大匠之门”表明自己身份的印。可惜现在人呀,几百万、上千万卖一个木匠不木匠、画家不画家的画。
据齐白石说:他的大写意花卉配工笔草虫的构思,也来源于他的木匠思维。因为有些人有钱,在雕刻桌椅板凳的花纹时要刻的细腻一些,有时他把桌椅板凳刻的精致一些时,雇主认为费力费神,花费的时间多,给的钱就多些,所以他要在花卉里加一些工笔的草虫,让买画的人觉得花费的时间多,给的钱多些。这些工笔的草虫,刚开始是齐白石自己画,后来是他的三子齐子如画,一画也是几百张,今天画蜻蜓,就画蜻蜓;明天画知了,就画知了。以后卖钱时再拿出来画上大写意粗粗几笔的花草。不说中国画讲究的气韵生动不生动,就这个画画的过程,就觉得像流水线做工一样。那些工笔的草虫也画的一个个像标本似的,没有一点生气。中国画有这么画的吗?几千年中国画坛,有一个这么画的吗?没有吧!齐白石,他就这么画,一画还画成了巨匠,画成了比王维、董其昌还要大的大师,这不是在亵渎中国画吗?
另外齐白石的名言: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也是木匠的一种思想。现在不说这句话是剽窃李北海的。李北海说“学我者死,似我者俗”。齐白石没有弄懂这句话的意思,就说学我者生,你的学徒都学你,还要不要学王维,学徐熙,学沈周,从古代排上千个优秀画家,也排不到你齐白石吧。你齐白石在民国,画价比别人低一半,也卖不出去,你不是不知道。中国历史上的所有绘画先哲,没有一个敢说学我者生。但刻花木匠就是学我者生。师傅带徒弟,你不学师傅的,你就坏事了,你不照师傅的去做,你就没有饭吃。所以说学我者生,从这个木匠行当讲说得并不错,但从绘画上讲就大错了。
把齐白石说成中国画大师的人都不懂中国画。齐白石不懂中国画,你们整天研究中国画,你们也不懂吗?六法古意,齐白石占了哪一个。尸位素餐,人云亦云,吃别人的残羹剩饭,就是这些人。齐白石用木匠的大斧头大凿刀对中国画坛的破坏霸悍气,只有同样具有破坏霸悍气的-欣赏,他们都出身民风强悍的湖南湘潭,相同的农民身份让他们无形之中都对文人有一种敬畏,这种敬畏感让他们有一种强烈的自卑,从而使他们一生都在苦苦追求,希望能跻身文人的行列,追求不得,最后只好来破坏,来取得心里的平衡和慰藉。这就是齐白石在民国默默无闻,四九年后一跃而成为中国画大师的最根本原因。你想一想。-对中国传统文化是热爱多呢,还是憎恨多,是建设多呢,还是破坏多?你就能理解-为什么不懂中国画而懂齐白石,其中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破坏气味相投是最主要的,当然齐白石卑躬屈膝画“松鹰图”,署“-万岁”也起了导火索的作用。乡土的渊源,加上一个送上门,一个正好需要一把砍伐中国传统画的大斧子。这样一个木匠的齐白石就成了中国美术家协会的第一任主席,成了中央美术学院的教授。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流毒几十年,齐白石的木匠简笔划彻底把中国画生生阉割了。中国画原先萎靡是萎靡些,但没有彻底阉割,可现在彻底阉割了,阉割中国画的祸首一个是齐白石,另一个是徐悲鸿。齐白石是无意阉割的,徐悲鸿是有意。-选齐白石,为什么不选徐悲鸿呢?是因为齐白石画里木匠的刀斧气,远比徐悲鸿从西方借来的陈旧苍白的“素描是一切”更有效果,更适合中国当时文盲农民占大多数的现实。
如果你硬要说齐白石的画有多好的话,我给你说一个例子,你就知道齐白石的画艺术水平有多高了。就是他的小老婆胡宝珠模仿他的画,这是一个真事,在齐白石所有的传记里都当成他“德艺双馨”的美谈来谈的。文曰“齐白石让胡宝珠弃画避嫌”。胡宝珠是齐白石的继室,比齐白石小四五十岁,是齐白石卖来的一个文盲丫鬟,大字不识一个,齐白石也不教她,只叫她每天理纸磨墨,她看齐白石画画时间长了,也就能画几笔。
一天,齐白石看到自己画案上摆着一幅《群鹅图》,以为是自己刚创作的精品,高兴异常。署款:“三百印富翁齐璜作于故都”,并连钤三印。第二天,胡告诉他是她的临摹画作时,齐勃然题跋云:“此小幅乃宝姬所临,余眼昏灯昏看作己作,竟题姓名。越明日,又记之。白石。”你想一想,一位脚不出闺闱的,大字不识几个的丫头都达到了与齐白石画乱真的境界,你就知道齐白石的绘画艺术水平究竟有多高了。自诩清高的齐白石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我想五味杂陈是一定的,反正他后来不让胡宝珠再画画了,并在一张构图着色纯似白石手笔的胡宝珠画作《群虾图》上,题曰:“此幅乃内子宝珠画,可与予乱真,真知予画者,方能分别笔墨活动为予赞。人无愧,予觉惭也。白石老人得见,遂题数字,壬午。”题毕,再加题:“予使宝珠弃画,因恐人猜疑为老夫代作,竟使之无名,予非丈夫,欲慰吾妻,再题数字。白石。”不久,齐白石又在此画上题跋,云:“此幅笔飞墨舞,实予无此工妙。若有心夸誉,为人世之小人,非真君子也。八十二岁老人又题,当语儿辈珍藏。”
从题跋“予无此工妙”“当语儿辈珍藏”里,也可以看到齐白石的让胡“弃画避嫌”的真实想法,就是:我都没有我买来的丫鬟画的好,儿辈把她的画都藏起来,免的人看见。齐白石的画在民国粗野恶俗是出了名的。
民国时大部分居京的文人书画家把他称之不入流的“野狐禅”,也是事实。民国北京画坛,谁来说去,只有两个人欣赏齐白石,一个是陈师曾,一个是徐悲鸿。陈师曾是个传统文人画家,他并不是欣赏齐白石,他是湖南人,他只是帮助老乡齐白石挣钱糊口而已。他的传统功力非常深厚,所以知道齐白石他模仿的四不像的石涛山水是没有市场的,故他劝齐白石放弃文人画风,发挥他木匠的大刀阔斧的特长,改成大粗笔的墨叶红花。让人新奇去卖钱,这就是齐白石衰年变法的真相。徐悲鸿是看到齐白石画风里浓烈的民间气息,对传统文人画巨大破坏性和冲击性,惺惺惜惺惺并利用齐白石而已。有一则日记能还原出真实的齐白石,而不是四九年以后的粉饰的齐白石。(这则日记忽然找不到了)
编撰《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的俞剑华对齐白石的画有一个总结,也许比较客观:“他的人物,导源于梁楷,延脉于冬心;较冬心粗犷,较瘿瓢为生疏。身躯的短矮,比陈老莲的人物更甚。于草草不经意的几笔里,颇能有微妙的表情,如挖耳图、送子从师图,俱能使观者忍俊不禁。然面部的形状,千篇一律,变化太少,是其缺点。所作花卉。奇红骇绿,笔墨纵横,好的可与昌硕并驾,但缺乏昌硕的金石气味。坏的简直不成东西,尤喜以鲜艳的洋红画花,以乌黑的墨汁画叶,太不调和,既无醇厚的丰神,又无优美的趣味,倚老卖老,无怪受人指摘。若纯作水墨的,反而秀逸可观,所画的鹰、鸦为较佳,颇近八大;鸡则多不成形,鸡雏尤无可取。”
我是继俞剑华之后编撰《中国美术家人名补遗辞典》的,我的看法就是:齐白石的人物的短矮,来源于木匠雕刻的技艺,木头的材质和所需要门楣梁栋等的大小,决定了木匠不可能将人物雕刻的高大挺拔,也不可能将人物雕刻的须眉毕肖,栩栩如生,这就是齐白石所画的人物都是短矮低小、面目混沌的原因。他画的粗笔山水也是这样的,山就是一团墨,或一团颜色;树,也是这样的;水也是几根粗线,和民间木匠雕刻出来的山水一模一样,别说他学的是什么八大呀,石涛呀,别说他师法自然、师法造化,齐白石根本就不懂这些,他看不懂梁楷,也看不懂金冬心。
他游历过许多名山大川,他也从没有为他去过的山水画过一幅画,他画不来真实的山水,也画不像。这种山是一团黑的恶习,成了他的学生李可染乌黑山水的起源。
齐白石胸无点墨,在民国是出了名的。他从来就不看书,来客都很惊讶:他的画室里怎么一本书都没有。齐白石没有上过几天学,只读了不到一年的私塾。在画上题的诗和顺口溜一样,根本不敢拿诗的平仄、韵律、对仗等去要求,他的老师王闿运奚落他的诗是“薛蟠体”,也就是大老粗的顺口溜,不是言过其实。
有人问启功,你认识齐白石这么早,为什么不拜齐白石为师呢。启功说的耐人寻味,意味深长:有一次齐白石对他说,傅山的词比他的诗写的好,因为他中的是“博学鸿词科”。所以他没有拜齐白石为师。你想一想,连最基本的常识“博学鸿词科”都不懂,他还能懂什么更高深的中国传统文化。
齐白石最害怕别人说他没有文化,他一再申辩说:自己诗最好,印次之,书法再次之,画最不好。人都说“此老狡狯”。其实不然,齐白石自己清楚,自己的照木匠思维作出的画,肯定不如写出来的字,用模仿刻刀写出来的字,肯定不如真刻刀刻出来的印,只有他写出的诗,差归差些,但总归能沾点书卷气。
我看:齐白石最好的是他的印,他的书法也根本不值一提;他的画,他说是:蔬荀气。他写字,他没有说,他说他学书过程是:“书法得李北海、何绍基、金冬心、郑板桥与《天发神谶碑》的最多。”又借用苏轼的话说自己:“我书意造本无法。”都是在自欺欺人、故弄玄虚,他只是借用了这些碑学大师的外壳,他写的字也只和这些大师形似而已,他根本领会不了碑学的精髓。
他的行书终生未脱李北海窠臼,篆书至死也没有跳出天发神谶碑的藩篱。所谓的变革,就是把这些碑学大师的金石味改成了刻刀刻在木头上的木头味。他的篆书用笔,改方起为圆起,尖收为平出,转折处加重顿笔,都是木头材质松软决定刻刀的力道和走向,要和在坚硬的金石上的有巨大差别造成的;特别是他的行书,捺划翻腕,甩手出锋,更是木匠常用的手法,金石的坚硬决定了石匠和金匠都做不到这一点,而木匠容易,这就是齐白石书法的全部奥秘,一点也不高深。
再则他为了出势,一味以偏锋出锋,看似雄强,实则村野浅薄,竖划任意拉长,不知放收,人为造成许多雷同的平行直线;单字结体,却又过多缠绕,虚张声势,给人强烈的局促和压迫感,这也是乡村木匠雕刻花纹时常用的手腕。任意拉长,是为了垫补图案的空白;过多缠绕,又让人觉得好看。
知道齐白石为什么不喜欢画竹子和兰草吗?因为他不敢画。金石书法大家都喜欢画兰和竹,郑燮喜欢画,赵之谦和吴昌硕也都喜欢画。因为中国画讲究骨法用笔、金石入画。而画兰竹,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书法的高深,体现一个人的书法有没有金石味。齐白石知道他的书法没有金石味,他知道藏拙,所以他不多画,画的玉兰比墨兰要多的多,偶尔画的墨竹也是混沌一片。还是他的老师王闿运了解他,他知道齐白石字画都是刻的,不是写的。故他在《湘绮楼日记》是年正月二十日记:“看齐木匠印刻字画,又一寄禅,张先生也。”
再说齐白石人品吧,中国人喜欢的书画大家皆是嘎嘎独造、人格高尚的人。有清以来,傅山高于王铎,就是一证。中国传统讲究人品高则画品高,齐白石四九年后也被授予过“中国人民艺术家”的光荣称号。他的人品高不高,用授予他光荣称号的周恩来的话一语概括:记得文化革命中周恩来说齐民族气节也不怎么样,见了外国人下跪。他给-画的松鹰图,他给蒋介石也先画过。现在从日本回流的大量齐白石送给日本人书画就将齐白石的民族气节剥的淋漓尽致。我就不多说了。吴冠中说:100个齐白石也比不上一个鲁迅,我说1000个齐白石加上一万个齐白石的徒子徒孙也比不上一个八大或石涛,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中国画的笔墨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