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古董轶事
徽州历史悠久,文化博大精深,加之非常富有,有钱人多,收藏古董的人也多。一般人家都有些传家之宝,可以说是一个文物的宝库。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一些不是古董的物件,也进入了古董的行列,例如床板、牛腿、柱础、果印等等,文物的外延大大扩展。 因为文物丰富,所以民间许多老百姓也有机会同古董打交道,虽然他们未必懂文物,但也知道一些文物知识,同时也流传着一些关于古董、文物或者宝物的故事。这是我听说的几件事。
大跃进的时候,国家动员老百姓献宝,还搞了一个献宝运动。那时天天有敲锣打鼓献宝的,如献出的宝物比较出众,还要报喜和表扬。一般的献宝是献铜器铁器,因为大炼钢铁,土锅炉炼出来的都是铁屎,就是铁水和渣的混合物,任务完不成。那时真的是砸锅卖铁了。铁器不怎么值钱,铜器有不少宝物,例如铜脸盆、铜镜,有的人家是祖传的,多少代人用不坏。 据说上海博物馆派人驻扎在冶炼厂和造纸厂,什么商鼎和古书等整车往库里拉。
那时流传一段故事,说某人家里实在太穷,人家都有宝物献,唯他米有。干部就去动员他,好歹也要表示点心意。他想了半天,说偶真的很穷,想来想去,家里好看一点的东西,只有猪栏门口有一块黑石头,也不知是哪一辈人放在那里的。如果一定要要,只有这块石头可以献了。当时干部就带了县里来的技术员(也不知是什么技术的)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个技术员说,这是一块乌金,徽州少有,非常宝贵。那家人家当场就把石头献了,结果公社派人敲锣打鼓上门来贺喜,这家人家献宝立了一功。
传说归传说,到底乌金是什么,偶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据说与白金对等,比白金(铂)还要稀有。
那时浙江人到徽州收古董,背只搭BO,大多是温州人。温州人会做生意并非今日始,历史上他们就善贾,他们做生意与徽商不是一回事,是做这种走村串户的事。那时有一个温州人来到偶村,要到偶家看宝物,偶家穷,米什么东西。但温州人眼光锐利,一眼看中了偶家盖坛子的盖子是一个砚台。那个砚台相当大,祖母说是当官的用的,是偶隔壁一家徽商。他家老太太认为这个砚台少了一只脚,立不稳,米用。正好给偶家放麦子的坛子做盖子用。温州人看中了,动员偶祖母卖给他,出价五角钱。偶祖母想,偶家也米当官的,这个砚台也米用,关键是少了一只脚。就让那人拿走了。是一个很大的砚台。
浙江人走村串户,还收一些小玩意,就是翡翠玉器等,大件的铜铁器他不敢收,因为是要献宝给国家的,但玉器不算宝,献给国家也米用,不能大炼钢铁。那些小玩意,人家也不重视,过去可能是小姐太太们的饰品,但现在劳动人民当家作主,人人成了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谁还要那些玩意。有的人家放在一个盒里子,拿出来任贩子挑,随便给几个钱,剩下不要的就扔回盒子里去。不过奇怪,那时的字画米人要,浙江人也不收。
也有的徽商后人,早定居外地,解放后变成穷人,手头不宽裕,就变卖家里的东西。那时不管值钱不值钱,只要有人要,弄几个小钱也是好的。偶家隔壁一家人家,全家都在杭州,大儿子回家来,把能卖的都卖了。他们家数十代的底子,东西不少。一些日常用品三角五角卖掉了。剩下的字画他也不要,别人也米用,就一把火烧光了。那时还米到文革,他自己就先破了四旧。
盗墓的事也有听说,但真正挖祖坟是改革开放初期的事。那时好多人,专门找无主坟、老坟去挖,也不用掩饰,就是拿根钢钎、锄头,有几个人一伙,也有一个人单干的,好象是一项正当职业一样,大家还互相交流经验,分享成果。那些坟年代久远,米有人来追究,挖出来也米什么值钱的东西,值钱不值钱也不知道。浙江人又来收了,价钱当然比大跃进时贵了好几倍,一般要以五块、十块为起点,几角洋是买不到东西的。因为这些坟也不是文物,不是武则天、宋太宗的坟,也就米人来管。偶隔壁一个家伙,挖坟时差点吃亏,原来挖开后,他就进去摸东西,结果摸着一条蛇,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讲迷信就不能再去碰,上天警告你了。
四清的时候,听说歙县北乡无意中挖出了一个古墓,几个人就商量夜里去看有什么值钱东西。其中一个人下去,撬开棺材盖,看见棺主栩栩如生,嘴里含了一颗大珠子,他就是抠那颗珠子,他人起来,棺主也跟着起来,他俯下身去,棺主也下去,如此几次,他认为死人寻到他了,活活吓死。其他人进去看,原来是他的衣服扣子挂住了死人的衣带,干尸很轻,跟着他起落。事情就这样暴露了,县里去人处理,这个墓是一个官的,而他的子孙在海军当军官,联系后交县里处理,事情也就这样了结了。死的就死了,活的还活着,关于古董却一点消息也米有。
偶村大跃进的时候,砍大树烧炭,挖炭窑时,挖出了一个墓,墓年代久远,什么都米有,但有几只碗,拿到今天也是文物了。当时挖的人就分析,古人是有尾巴的,发现自己尾巴发黄,就主动住到早就挖好的椁里去,并带点粮食和生活用品,不几日就会死,这几只碗就是这样留下来的。所以偶村骂人有句非常恶毒的话:“尾巴焦黄,爬进某人椁”,如果是这样,这个墓大概有N万年了,因为人类的尾巴早就退化了,有尾巴时,还不有N万年?这几只碗也就非常值钱了。可惜那几只碗,在给大家看过之后,全部砸碎了。
大约三年前,上海的劳动报登了一篇文章,偶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篇文章还登过两次,可能是搞错了,但也看出他们很欣赏这篇文章。大意是讲一个上海人,无意中看到一户农家杂物间里有一张红木椅子,就不动声色,要买下来,主人不识货,很便宜地卖给了上海人,讲好第二天回上海时去取。结果第二天去一看,气昏过去,原来那个农民觉得破椅子卖给人家不好,专门去卖了瓶油漆,新漆得红堂堂的。文章是讽刺徽州人老土。但明显露出了瞎讲乱嚼的痕迹。一,徽州人家有红木的,一定是大户,这样人家都识货;第二,一把破椅子,外地人要收购,不问几个为什么?不是肚饿了买个拓果;第三,红木根本不怕油漆漆坏,因他的木质非常好,可能随时翻新,散架了还可以重新拼凑如新。作者和编者都不懂,闹出了笑话还自以为聪明。
东扯西拉,不知扯到那里去了。近几十年来,古董历经破坏,也成就了今日的高价。试想,如果徽州大地如今还象几十年前那样,文物之海,今日的价钱能上得去么?难怪有人收到一模一样的两件瓷器,他就要打碎一件,让另一件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瞎讲,供大家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