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偶县县城吃饭

耘田农夫 · 发表于 2008-11-24 17:12

在偶县县城吃饭

偶县（中国徽州歙县）县城叫徽城镇，过去叫城关区，是方圆三百里最为热闹的地方，也是偶们乡下人向往的地方。偶十二岁才第一次上城里，那一次的遭遇足足可以写五千字，说来话长，此处不讲了。

偶们在城里米亲戚，也米熟人，亲戚和熟人都在琳村的歙县茶厂。所以进城要么自带拓果，要么买点饭吃。

有一次进城，是走路去的，下半夜开始走，到中饭才走到。走马路上砂子多，一双草鞋走烂了，幸亏偶很英明，带了一双新草鞋。眼看到中饭了，带的拓果不知怎么掉在路上了，肚子又饿，只好买饭吃。幸亏偶很英明，出门时带了五角洋、一斤粮票。城里好象只有三、五家饭店，在解放街上有一家工农食堂，偶听说“工农”二字，就很高兴，饭店就是替偶们工人农民办的，偶不去谁去？

进到店里，人不多，几张桌子，排了一些板凳。一块小黑板上写了菜谱，无非是炒肉片、卤猪头肉等，算算价钱，都买不起。不过饭店很贴近偶们农民，也有一些便宜菜。《徽州报》上有一则新闻，说屯溪的徽州饭店，推出了五分钱一碗的豆腐汤，很受工农兵欢迎。但工农食堂米有五分钱一碗的豆腐汤，倒有二毛钱一碗的杂烩汤。

杂烩虽是城里人的话，但偶们乡下人是明白的，一般都是猪下水，除猪肝外，其它的都在里面了，猪肠、猪肺、猪心等，再加点豆腐、青菜（不是村人的那种油桐油菜），很好吃。二毛钱，偶咬咬牙来一碗。再要了五分钱饭。

菜饭要自己去端的，偶们农民不好叫人家来为偶们服务，自己动手是应该的。在窗口先付了二角五分钱，拿到两个油光光油腻腻的筹子，是竹子削的。

先去取了那碗杂烩汤，满满一大碗，偶一眼就看到了漂在上面的猪肺，太好了，这碗汤质量太高了。还有油水很足，漂在上面厚厚一层，手一晃，还泛起一圈圈的波纹，就是小学课本上讲的“涟漪”哦。量多碗大油水足，不愧是偶们的工农食堂，太好了，偶差点喊“万岁”了。

但那碗汤刚起锅，滚烫的，端在手上就嫌烫，还要打饭，偶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米法子，偶就找了张无人的桌子，把油水很足内容很丰富的汤放在桌上，然后去找饭。走时还一步一回头，看到那碗汤在桌上冒热气，心里说不出来的快活。

打饭的窗口有几个人，排队轮到偶打饭，五分钱饭打好，一转身，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偶的那碗油水很足的汤米了。偶四下张望，一只空碗摆在另一张桌上，还冒热气，汤呢？

问别人，人家摇摇头。向门口望去，一乞丐正端着饭碗扬长而去，追上去，见乞丐脏兮兮的碗里正是偶的杂烩汤，偶虽然很穷，但见乞丐的碗也皱起了眉头。

回过来，那碗五分钱的饭还在……

下一次吃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