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县桂溪采风

我是一只鱼

小溪村地处歙南，距歙县城20余公里，是一个历史悠久、文风昌盛、明贤辈出、名胜荟萃的古村落。
从歙城往屯溪驱车，至拐入去王村的支道，过王村沿绍濂至小溪公路前行不久，但见群山怀抱中，有小河潺潺流淌，沿河散落着灰瓦白墙的民居，构成一个带状的村落，这村便是小溪村，这河便是桂溪河。小溪历史上也曾叫桂溪，是借河而名，后来改称小溪，是否是村人感到村庄已不及过去那样兴旺发达而以“小”字自省自警呢！
小溪人姓项，他们的祖先是从浙江青溪迁徙而来。据说，他们都是项羽的后代，项羽失败后，族人为躲灭族之灾，四处逃窜，往往躲进偏僻的深山藏匿。浙江青溪便市项族的一支。这一支后来有人发现小溪有山有水，群山怀抱，是个好去处，便来此安家，成了小溪村的先祖。
项羽虽未得天下，但也是一代英雄，英雄之后非同凡响。项族来到小溪后，男耕女织的同时，非常注重后代读书，小溪村教化之风蔚然，当然人才辈出。小小一个村落，出现了父子进士、四世一品、“南河四项”之美谈。翻开项氏厚厚22卷修纂齐备的族谱，对这些先贤俊杰记载的清清楚楚。
项牧，字伯谦，宋淳熙甲辰进士。幼聪颖好学，年19补州学教授，登进士授荣州文学、丹阳县主簿，在此任间，多有德政，为枢臣叶！、尚书赵彦瑜所知交，后转彬州军事推官，江西通志程其为名臣。其子字仲，幼从之读书，年16补群博士弟子，试易义五条，立对详细明了，为待补第四，绍熙壬子（1192）中待补经魁，庆元戊午（1198）登进士，任开州教事。这是小溪的父子进士。值得一提的是，父项牧与名儒、大教育家朱熹为同科进士，且交往甚密。当年，小溪建有岑山书院，便是朱熹常去讲学之所。
清代，有曾祖项德、祖父项时瑞、父亲项德！、儿项纶四代荣封光禄大夫一品官职，其显赫荣耀无与伦比。之所以如此深得浩大龙恩，盖因项纶官高身贵。项纶字经士，号柏亭， 仪怔县学廪生，专受内阁中书，充康熙壬辰（1712）殿试受卷官，有充典训馆纂修官，升主政，诰授光禄大夫。其上三代由其均得诰授光禄大夫。明、清时代的光禄大夫乃是一品高职。项纶可谓光宗耀祖到了极致。
在小溪的项氏家族中，还有清代的军机大臣、歙县雄村人曹振镛称为“南河四项”的。所谓南河，便是桂溪河之南岸，四项指的是项怀述、项庚松、项道！、项授祖四人。他们在金石、诗文等方面各有建树，在当时颇有影响，难怪当时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曹振镛也对他们的才情颇为赞赏。
小溪村山清水秀，风光迷人。在现在能见到的文字中，还能看到小溪村的先祖们对当时小溪十二景的生动记录。这十二景分别是溪干犁雨、源岭樵云、烈潭秋水、壶山夕照、岑潭松影、西山红叶、丛林晓钟、多宝晚梵、莲台春眺、芙蓉积雪、冬山秋月、园林夜读。单是这些景名，就高雅诱人。岁月的风雨，一些景致已不复存在，但如今小溪依然还有不少的景观，展示着它的文化和历史。
一进小溪村，村口是徽州典型的水口，桂溪河自里向外潺缓流出。水边，古木参天，浓荫蔽日，水口附近建有镇锁之物，它们是古塔、古亭和一座牌坊，三件镇锁之物彼此相距不出50米，点缀在水口间，构成了村头水口天然的园林般景点。
牌坊在进村的路边，为四柱三开结构，建于清康熙年间，横匾上一边题有“宝婺中天”，另一边题有“峻节伦首”。从牌坊的文字中可以看出，这个牌坊向人讲述的是一个子孝母节的故事。子项志发，后赦授儒林郎。幼年丧父，母吴氏年轻就守节。志发对母孝顺备至，每外归来，必先问母饮食起居，更为母亲节操所感动。求人为母立传，泣门三昼夜。后有人题诗请得旨建坊，旌表母节同时，也褒奖子孝。这座牌坊与众不同的是它的两根主柱顶端各雕有一只狗，据说，当时建坊，两只主柱任工匠如何使劲总是竖不起来，人们颇感蹊跷，有年长有经验者就问吴氏最近可见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吴氏想了想，红着脸说，有天清晨从楼窗上望去，见有两只狗在交配。族人听了愤愤说，吴氏一生的坚守，差点叫这两只狗给坏了。工匠想出了破解的办法，在两根主柱的顶端各雕一只狗，让它们一辈子趴在上面镇守，只可相望，不可相触。果然，狗雕好后，牌坊就顺利的竖立起来了。
离牌坊不远处有一塔，当地人称多宝塔，是由里人项沐于明万历年间所建。塔为六角柱形，内空，外各层挑檐。塔一般为五层、七层或九层，均为单数，但此塔却为四层，而且不见塔顶。这有两种说法，一说这塔原计划造七层，因施工不当，无法再向上建造，做了四层就放弃了；另一说是塔七层造好后，因雷击，上面三层被击倒了。不管怎么说，多少年过去，这四层的塔却依旧屹立着，也是塔中少见的奇观。
与多宝塔隔路相对的是桂溪亭。它系明代里人项永隆建，清嘉靖元年（1796）里人项士瀛重建，此亭占地80平方米，结构讲究，典雅气派。
历史上，出桂溪亭外，还有毓秀亭、梅村亭、半塘亭，名园有半圆、陶园、菟园等，有禅院道观、书院文会、庙宇寺院，不难想象，当年是一幅何等昌盛的景象。这些如今都无法可见了，但是，声名遐迩的丛林寺如今基本还保持着原貌。
丛林寺坐落在小溪村东南二里处，后靠着山，面对开阔的田野，四周竹树荫护。唐太和五年（831）倡建，宋宣和四年（1122）徙建，明天启六年（1626）大修，清同治七年（1868）重修。明初，歙县有十大从林（一丛林管十寺，一寺管十庵），桂溪院为第十丛林所在，故得名丛林寺。该寺在兴盛时有文殊院、大雄宝殿、普贤行宫、晨钟楼等，现仅存大雄宝殿和僧房。大殿呈正方形，边长9米，绕以敞廊，歇山顶。殿内中间四柱上架横枋，枋上用十二座斗拱托起藻井，天花板上彩绘云龙图案。整座殿堂显得小巧玲珑，又不失华美。
丛林寺的出名还在于它的壁画。道光《歙县志》又载：“壁有丁云鹏水墨观音罗汉像。”罗汉像在大殿影壁背后，尽管粉墙磨损过甚，这幅画已经漫漶不清，但山林仙境以及罗汉栩栩如生的形象依然清晰可见。观音图也有，在殿后的墙壁上，每幅画面呈圆形，圆直径67厘米，有“童子拜观音”、“观音渡海”、“观音打坐”等，观音像共有24幅。这些画皆工笔，细见毛发，线条流畅，人物丰腴，姿态怡然，为壁画中的珍品佳作。丁云鹏为徽州休宁人，其父是明代御医。明亡后，他因反清复明遭清王朝追捕，为逃追捕，他躲到了离休宁很近的小溪丛林寺，当他的观音像画到第二十四幅时，这一幅刚画了一半，就闻讯官兵已发现了他，正向丛林寺追来，于是，他来不及画完另一半，便从丛林寺的后面的山上逃走了，从此以后，人们再也没有见过一代大画家丁云鹏。到底是被官兵追上遇害了呢，还是他从此隐居到更神秘的地方不出直到默默老死，谁也不得而知。可以说，小溪丛林寺中壁画是丁云鹏的绝笔之作，二十四幅观音图当地人又称之为二十三幅半。
小溪，演绎着一个村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