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要嫁人了

莲家小女

今天你要嫁人了

         你要嫁人的消息传来，我不知道是喜是惊。多少年了，我们同龄人的孩子最小的已经上初中，有些甚至考入了大学，只有你依旧形单影只。对你的牵挂只是放在心里，因为我明白，除了默默地祝福，什么也帮不了你。

    有多少年我们没有见面了？5年，6年，8年，还是更久？你的身影已经开始在我心里模糊了，尽管我依然那么在意你是否幸福。这期间，零星得到你的消息，你过得不是很好。自从那次别后，我再也没有去看你。是的，我再也没有去看过你，不是因为我把你给忘记了，而是，我怕自己看到你漠然的眼神，我无法接受曾经那么烂漫纯情的女孩，只是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记得中学时光，我心里装的只有学习二字。因为每次考试成绩都是名列前茅，老师也对我宠爱有加。我心心念念只是考入好学校，跳出农门，所以和同学也很少接触。班上有些同学甚至说我傲慢，一个个和我很疏远。只有你，只有你一如既往的陪在我身边，成为我最好的朋友。因为那时候只有你知道我的理想，我不想和班上其他同学那样在学校混个两三年，然后回家如父辈一样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日子。其实，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曾经一起玩过什么，而事实也是，那时候，我很少玩。除了吃饭睡觉，基本是捧着本书，不是做题就是看书。我也不记得你在我身边都在做些什么，依稀印象里，你好像学习也不是很好，所以基本没和你讨论过关于学习的问题。是的，那时候，我真的没有关心过你。

    后来，我如愿以偿考上了学校，虽然不是我心仪的专业，但是毕竟跳出了农门，也是很满意的。得知我考取的消息，你比我还开心。后来，你也离开学校去厂里打工，偶尔，我们有书信往来。你说很羡慕我们念书的生活，你说在厂里很辛苦的，尤其是夏天，缫丝厂里气味很难闻；冬天，一双手整日浸泡在那些混合着蚕茧的水里，都皲裂了，而且一站8小时，很累。而我，却还是在那里发牢骚，说我们学校的条件很差 ，对自己的专业不感兴趣，感觉枯燥无味。你总是安慰我，说真的很羡慕我。在你的安慰和我的牢骚里，在青春萌动的情愫里，我度过了学生时代。

    毕业分配时，鬼使神差般，我选择你所在乡镇的那所医院。医院很破旧，可是离家不远，离你就更近了，只有一河之隔。休息时候，我总是去你们厂里找你玩。有时候，晚上我们就睡在一起，说着我们的心里话，也就在那时，我有了自己的爱人；而你，也告诉了我你的初恋。看着你甜蜜而憧憬的眼神，我也沉醉在爱河里。那段时光，我们都很快乐和幸福。

    幸福的时光似乎总是短暂的。有一天，你告诉我 ，因为种种原因，那个男孩离你而去。看着你忧伤，我只是默默地陪着你。那一夜，你一直在诉说，诉说着你们的故事。你的初恋就此画上一个句号，生活从此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简单和寂寞。

    不久，一纸调令让我从乡镇来到了县城。当我和你告别时候，因为对未来新生活的茫然和向往让我忽视了你的感情。背着行囊，我孤身一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县医院繁重而陌生的工作让我几乎无所适从。那些日子，我特别怀念我们一起的时光。

    一次休假，我特别去看了你。看着我忽从天降的身影，你激动地抱着我。那一夜，我们挤在你的单人床上，叽叽喳喳地说了一晚；也是在那一夜，才知道，我走后，你哭了。其实，我一直知道我们的感情很好，但是得知你因为我的离开而落泪，还是让我很震惊。而且自那以后，你就经常失眠，当然是为了那次刻骨铭心的初恋，我的离开也让你感觉更加落寞和孤单。

         自那个男孩离开，你再也没有接纳任何人。许多人说你自视清高，其实只有我明白，那个男孩已经完全占据了你痴情的心灵。  

    后来，我结婚了，再后来，有了个可爱的儿子。繁忙的生活让我们更加疏远了。时光流逝，我们也渐渐地少有往来。在那个通讯欠发达的年代，我们无法联系更多。可是我心里依然在牵挂着你。

    直到有一天，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传来，说你精神出现异常，已经在某某精神病院治疗。我当时惊呆了。曾经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孩，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女孩，真的从此生活在那个自我封闭的世界了吗？

    那年的春天，我特地去你家看你。那次见面让我心碎。那个曾经见到我会激动地抱着我又哭又笑的女孩哪里去了？只有一个面容呆滞，体型臃肿的女子，漠然地面对我的来临。你似乎早已经忘记了我是谁。你听从母亲的话，默默地泡杯茶递给我，然后就走出门去了。你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心酸地对我诉说你的一切，安慰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坐了一会，也没见你再回家门，于是我告辞而去。在你家屋后，我看到你和几个7.8岁的孩子在玩扑克牌 。我叫了你的名字，说我要走了。你茫然抬头，望望我，似乎点点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又继续玩你们的去了。我叹了口气，闷闷地回家了。回来和夫说起你，他也唏嘘不已。

    我再也没有去看过你，因为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你那漠然的眼神，那是那让人心碎而无奈的眼神。后来听说，你的病是时好时坏，大发作时候甚至满山乱跑，所以一直靠镇静药物维持。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让老天收回了一个纯情女孩的灵性呢？爱情，有时候就是一杯毒酒啊。

    今天，你要嫁人了。

    听说要娶你的那个男子就是你的邻居。原来在十几年前，那个憨厚的男子就看上了你。在一次求亲被你拒绝后，再也没有找过其他的女人。这个冬天，同样也是痴情的他再次鼓起勇气向你告白，没想到你居然一口答应了。也许你也是感动于他的痴吧？希望他的爱能够彻底医治你那颗冰封的心灵，或者这是最美好的结局了。

  莲儿  作于2011年2月26日

   

花落、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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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美好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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