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裹脚布的历史甚是久远。相传,最初是因为南唐后主李煜喜欢观看女人在“金制的莲花”上跳舞,由于金制的莲花太小,舞女便将脚白绸裹起来致脚弯曲立在上面,跳舞时便就显得婀娜多姿,轻柔曼妙,这本该是一种舞蹈装束,却后来慢慢地从后宫向上流社会流传,直到发展到民间,凡是女子纷纷效仿,逐渐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习俗,成为一种病态的审美。然而,就这美,却在日后历史的轮转中,抹杀了多少芳华无辜的女子。 到后来的宋,元,明,清各个朝代,皆是推崇,女人们都是纷纷缠足媲美,尽管是疼痛不已,也是咬牙为那一身婀娜多姿的曼步。然而那些明主贤相,文人墨客,,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对。相竞争先的赞美歌颂这三寸金莲,时年历经一千年,不知残害了多少女人本该有的纯美。 一番甚叹,不由的又转去徽州女人的高墙院落。本是婚姻无自由,人身受禁锢,高墙落院的一番残梦春秋,已然是遭得后人垂怜,叹惜。然而,更可悲的是,却是这些女人,不仅是精神摧残,连身体也是由不得自己,男人们看自家女人裹脚布,是那般美丽,那般垂涎,却不知道他们变态的心理,深深的抹杀了女人们最后的一点尊严。而这些女人,自小便逃不过这噩梦的纠缠。七八岁的时候,便落入缠足的悲剧,即便是痛的汗淋雨下,甚至是血染裹布,依旧是遭不得同情,而如此绝情毫无怜惜的人正是她们的母亲,说是“娇女不娇足”,导致这本是自然生长的双脚,最终是变形难行,竟只是为了那一点所谓的美。可怜的女人们,若是不缠足,竟然就落得是个丑妇。可想而知,哪个男人愿意娶个脚大粗俗的女人回去呢?本就是个男尊女卑的年代,男人自然是不愿自家女人或是女娃坏了风气,丢了颜面。而这女人,也就活生生的被摧残了。 她们的梦,她们的年华,被无情剥夺,最后竟是残忍得让她们寸步难行。奈何,这高墙落院,即便是奢华宫殿,也只是困住她们一生的牢笼。 不禁,想起著名诗人袁枚深痛彻绝的指责当时男人的变态:三寸弓鞋自古无,观音大士赤双趺。不知裹足从何起?起自人间贱丈夫
此话,可算是一针见血,奈何这血却是流自女人那所谓的三寸金莲!
千年来,这缠足的痛苦,又是那时谁能体会?女人们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叫唤,又是谁能理解?即便是饱读诗书,深有文化的文人骚客,也是大肆叹美。从王安石到曹雪芹,谁不是犹为美哉金莲?
奈何,奈何,女人遭得这般折磨,不论是为审美,还是顺其发展,她们也有挣扎,也有痛彻,然而谁会怜惜她们的泪水,怜惜她们脚上的血迹?可怜的女人,有的甚至是缠足一生,直到老死。想想,便觉得是潸然泪下的无奈。我不说中国历代女人缠足的悲剧,就近徽州略说几句,本是“十年夫妻九年空”的凄楚,让女人受尽煎熬与折磨了,奈何“困锁”高墙里的她们,不仅是芳华尽失,也是寸步难行,疼痛难忍。从心理,到精神,再到身体,她们的悲催命运,又是似乎注定在徽州香消陨去。 历史的轮轴渐渐离她们远去,而她们的潇湘红尘,也是渐渐离去,尽落得满地泪痕与血迹!
古徽州女人的一生
尽管古徽州文风昌盛,但其特殊的历史人文环境,使得在重男轻女的封建时代,女孩子一落地就注定地位是低下的,即使是提倡男女平等的今天,春风仍吹不散深山坳里一些山民思想中的残余。饱读诗书的古徽州人家甚至连给呱呱坠地的小生命正正经经起个名字的兴趣都没有,因为他们认为,女孩子的名字并不重要(结婚以后,以夫家和娘家二姓合称为某某氏)。
做了媳妇的生活就更难了。寻常古徽州人家特别是一些生活悭吝的山民一日三餐尚且不保,更何况添丁进口呢?古徽州地区至今还流传着这样一首描写新媳妇生活艰辛的儿歌。“蜘蛛吊水过难关,初做新妇实艰难;灯盏量米大锅饭,指甲蘸盐当三餐”。这种“指甲蘸盐”过日子,真正是“蜘蛛吊水”一样令人悬心。嫁到殷实人家的新妇的命运也同样悲惨。徽州地区地狭人绸,素有“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庄园”之称,“耕者三瞻一”。为求生存,只有 脱离乡土,宿命于商。据考究,徽州人的规矩是在外经商的人,大都娶本乡邻里的女子为妻。当年沿着新安江畔走出的徽州少年学徒期满后,二十岁左右,师傅给假三月回乡完婚。但良宵苦短,蜜月期满,夫妻二人便劳燕分飞,天各一方。妻子不但要承担起家庭全部劳务,过着三更灯火五更鸡的生活,平时还要忍受公婆的白眼和冷漠。徽商妇们几乎终身都很在寂寞无奈中打发时光,独守空房的滋味压抑了青春少妇人性的萌动。村头巷尾,那奔泻流淌的溪水,送走了古徽州女人们几多思念,老宅屋后那遮天蔽日的古树,见证了古徽州女人们无限牵挂。古徽州女人最能吃苦耐劳,缠裹着三寸金莲的她们不得不迈出深宅大院。村头水埠头边的石头最知道她们的酸辛,因为古徽州的早晨是她们用洗衣棒震醒的。古巷老宅中年久废弃的石磨折射出当初古徽州女人身心憔悴,汗泪交加,仍不辍劳作的情形。 由于徽商背井离乡数年不归,就是按三年准时回乡探亲三个月计算,加起来夫妻一生同居的时间也不过三年半,因此可以说,多数古徽州女人守了一辈子“活寡”,所以古徽州有句土话叫“一世夫妻三年半”。清代徽州诗人汪洪度有首《纪岁珠》的诗,“几度抛针背人哭,一岁眼泪当一珠,莫爱珠多眼易枯......珠累累,天涯归未归?”说的是在外漂泊的徽商衣锦还乡之时,苦命的徽商妇已经整整死了三年,但她至死不曾对丈夫有丝毫怨言,所有的只是深情地体谅和痴心地等待。故清代诗人沈德潜把它与杜甫的《新婚别》相提并论。 如果说我们为忧郁而亡的古徽州女人掬一把同情之泪的话,那么,因为男人意外猝死的原因,她们的生活则更让人叹惋。“女不践二庭,妇不 再移天”,崇尚节烈的古徽州女人从思想和行动上都带上了枷锁,犹如被压在雷锋塔下的“白素贞”,淡去了非分之想,从一而终。她们含辛茹苦,扶孤守节,最终的理想目标是修成正果,建一座流芳百世的贞节牌坊。到目前为止,古徽州地区保存较为完整的贞节牌坊共116座,它们面貌早已班驳陆离,凄风苦雨中,它们犹如一座座散落在原野上的“雷锋塔”,和一个个辛酸憔悴的老妪,向世人讲述着自己昨天不堪回首的血色故事。 一群勤劳伟大但又麻木愚昧的女性世界,这就是古徽州女人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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