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肥天下

半卷书声

大唐盛世，唐玄宗李隆基曾谓左右言：吾貌虽瘦，天下必肥。

玄宗肇基之时，还是很开明的，听得进去许多进言。有一次玄宗对镜自览，见自己脸庞消瘦，便有点闷闷不乐。旁边人就趁机挑拨道：“韩休老是挑您的毛病，弄得您心情不好，人也消瘦了，何不将韩休贬逐，改用萧嵩为相呢？”唐玄宗叹道：“吾貌虽瘦，天下必肥。萧蒿为相，凡事唯唯喏喏，从不提出自己的见解，他退下去后，我总是夜不能寐，惟恐事情办不好。韩休为相，诸事力争，他退下去后，我睡觉很踏实，使用韩休，我是为了社稷，又不是为了自己。”

今年不似去年景致，去年此时，我一边在帮助老母采茶挖笋， 一边在进行着所谓的公考备考，彼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帮助老母采茶，明心见性，开启自身心灵上的文化苦旅，一切切，如帮老母采茶挖笋，都是心灵苦旅之外的一种自我解封，自我解放。观照万物生灵，有些许体悟，但也每每因此沉沦，陷入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可思议之境。去年的明天，就是到屯溪考试的日子，今天撰写此文还是很有意义的，当然在彼时，我绝对不会想到一年之后，会为此撰文牢骚几句。

今日之所感所悟，与彼时已然大不相同，那个时候，没有太多地束缚，也比较自由，以为有许多选择。但时至今日，却觉得许多东西其实真的冥冥注定，不可更改，只有乘势而为，不可逆势而行。如此说来，过去一年，几乎没有啥坎坷，或许都是所谓的乘势而为。

清明节放假，虽然多阴雨，却也乘着雨后间隙，到山上采茶，家里就老母一人采茶，能帮助一点算是一点，至少可以赚点油钱。今年清明节前后几日，阴雨连绵，茶叶价格直线下降，对于农民来说，茶叶季节最盼望的就是晴爽天气，这样价格几乎能够稳定，不至于起伏太大；但是今年，却让茶农们大跌眼镜，无可奈何，在现今现代化的年代，依旧不能不靠天吃饭。

去年采茶时候，最是无聊之极且内心焦躁，故而手不离烟，但后来在某一次（按时间来算应该是去年端午节时候，6月2日）一边吸烟的时候一边感觉到惯性太大，故而立志戒烟，以每新的一天都作为一个新的记录，果不其然，后来果真给戒了，至今近一年了。不戒烟不知道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一气而入丹田，全身通畅，虽喝茶泡澡而不能享受其中畅快的感觉。

自工作以来，特别是与群众打交道最多的信访以来，对于农村、基层、农民有了更多的直接交流与感悟，一方面为时代变迁民众启蒙而感到欣慰，不管如何，这是时代进步的象征与先决条件之一；另一方面又为基层破除了传统的威权组织而基层政府威望不再、众口难调感到心忧，这是改革与农村经济发展的阵痛，但有些阵痛却真是不可承受之重。

所以我常常感到迷惘，我之所为者，在于为群众服务，为群众谋福祉，为群众创富消除障碍和矛盾。此言虽有过之，却也真是真情流露，至少代表心中所想所思。

“吾貌虽瘦，天下必肥”，玄宗此言大善，然其后期又不能自已，盛唐转盛而衰；新中国开国时期，周公曾也引用此言，“吾貌虽瘦，天下必肥”，果如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之所惑，在于市场化与农村改革创富的冲突，现在正处于市场化、城镇化的加剧时期，农民永远处于被动的接受者，城市集聚效应加剧了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的集聚，然后，在很多情况下，农村只留下老弱妇孺，耕田种地者皆为老弱，产质都急剧下降，在现今农村除了农药和化肥，没有第三种途径来增加产量和质量，粮食危机也自此而生。

如今书声貌瘦，或许就因为吃了太多老弱种植的食品，化肥和农药堆积而成的食品。然思想不掇，仍旧在幻想着天下大同、民众小康。但从现实而言，真正的悲苦辛酸者，都是农村之老弱，其或家族不兴，或子女无能，或无有子女，或旁有恶邻，或大病难继……然则，真有能耐者，其真有能耐乎？不尽然，但就乘势而为或狗仗人势或成功最主要之秘诀即坚持不要脸来说，无出其右。

范仲淹曾经在岳阳楼记中说：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呜呼，天下忧其君者如过江之鲫，然真正有成就者却若稀稀星空，只皓月当空。

今，凡夫俗子不得就，何以肥天下？

楚庄王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脚踏实地者，或当仰望星空。

天地一混成，忧思醉当空。生生天下肥，明月照九幽。





【人生了无味，微醺于四月十日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