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王总”的七彩日子 ·习作（三）

皖东公公

                                                 【原】 “王总”的七彩日子 ·习作

                                                                      （三）

王老虎吃百家饭，耳朵长，猎取的野史笑话多。不知从哪听得，二战时期，英国欲建军用机场，一钉子户坚持不搬迁，机场没法建。丘吉尔首相告诉属下，我们和德国人打仗就是保护人民财产不受侵害，如果强拆，我们为什么还要打仗呢？王老虎老拿这例子作喻，逢人便说。“资本主义政府都为民，社会主义国家，党领导的政府能不为民！？”末了，还添油加醋来一段感慨，让拆迁户们从他的心得感叹里得到鼓舞与慰藉。

拆迁，柳河人脸上都漾着笑。尽管即将离开养育了他们多少代人的土地，不再务农，且不知以后谋生之路在哪。但他们相信政府会妥善安置，人性化关怀。

被上访搞寒了心，还是外地强拆引发自焚、跳楼陡生善意，萌生了怜爱，拆迁不再动用地方“武装”，和谐、理性。派出众多工作组跟拆迁户面对面促膝交谈，淘宝一般，准许讨价还价。去年，县政府两次大规模拆迁，拆迁户们团结一致，装疯卖傻软抵抗，最后政府发扬风格，退避三舍，拱手相让，拿出第三套方案，也是最后一道方案，连违章搭建都折算成合理面积给予补偿，不少户都分得两套以上住房。政府睁一眼闭一眼，让利于民，就息事宁人，大规模拆迁没有上访。和谐，德政，口碑光鲜。

精明的柳河人得到启示，更悟出其中道理，绝不跟政府无味抗衡，做了钉子户，被法院依法裁决了，去“牛B”上访都没用。

搭违建，正规工程队不承接，利润再高也不敢轻易揽下，散兵游勇的小团队敢揽。王老虎赚取的是人家看不起眼的小钱，吃着别人剩下的口水饭菜。“人跟人就他妈不一样。”他苦笑着。

行政执法车例行公事，每天都来柳河兜几趟，发现违建当即叫停。村里挨户摊派值班，加强岗哨，昼夜执勤，发现敌情立马通报。王老虎跟“政府军”搞游击战、躲猫猫。他们来他就逃，他们走，就卷土重来接着干。毛竹架、搅拌机、瓦刀、水泥桶，眨眼间就神不知鬼不觉运到工地。被老百姓称为“政府军”的城管们也有发怂的时候。他们也得喝酒、应酬，也有七情六欲，不至于开着铲车，24时蹲坑值守吧！

违规搭建，时间紧，任务重，担风险。被铲车铲了，耗材算他的，部下们的工钱也得照付。王老虎指定几个大工师傅作“二包”，划片包干，限期完工。乡邻们说王总做活跟自家一样尽心。听得夸赞，王老虎额头上总隆起年轻时就生成的粗粗几条皱纹，嘿嘿地笑道：“职业道德嘛！”

多日繁忙，来自乡下的三个大工要回家看看。说的倒婉转，家有什么好看的，不就睡老婆吗！都是过来人，蒙谁啊！放回去容易，第二天来不来是问号。违规搭建等于做贼，跟政府抢时间，时间就是钱，不光是他王老虎的钱，更是柳河拆迁户的钱，拖拉不得。回头想想也是，不让他们放了那腔“毒”，是稳不住人心的。二战时期，小日本还从本土运来妓女随军慰安呢！团队管理也得人性化。

“一个不许回，你们的花花肠谁不清楚，我包解决！”严肃过后，王老虎一阵奸佞笑。

两台摩托车一前一后，屁股后吐出长长黑烟，坦克似的轰鸣，喷气式飞机的速度直奔河对岸，像美军捉拿萨达姆，围剿本·拉登。越过心桥，南岸即县城。

霓虹灯闪烁着五颜六色，光怪陆离，眼花缭乱。各式灯箱里或立着，或坐着、睡着点缀着三点式的女人胴体和她们用来紧贴着肉体的各种用品，妖娆艳丽，激人遐想，撩人心动。纳凉、购物、闲逛的女孩，修长的身姿，嫩美的大腿，花样的肚脐，毫无顾忌地裸露着，三五成群招摇过市。王老虎很少逛夜市。繁华的夜景，诱得他直流口水。过去穿戴讲究“男不露脐，女不露皮”，如今倒好，全反了。这能叫个性释放？是返祖。他觉着女人仿佛又回到了原始社会，也许就叫潮流，叫和谐，人性化吧！王老虎驾着摩托车，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

小巷死一般寂静，没有尽头。一只只灯箱发出鬼火似的光，错落不齐地排列着，伸向前方，跟繁华的主街形成强烈反差。昏暗的灯箱映照着地面，对面来人都辨不清脸儿，跟梦里的阴曹地府没什么两样。来这儿寻欢“作案”的，不都是鬼吗，鬼都见不得光的！王老虎扑哧一笑：这条巷是谁设计的，真他妈独具匠心。这儿就是被称之为“红灯区”的专业服务一条街。

“老板，来客喽！”王老虎领着三人走进影映着“欢迎光临”字样的一家店铺。灯箱里的四个字缺胳膊少腿，“欢”字掉了一半，成了欠条的“欠”。像是老客户，王老虎进门就嚷嚷着。

“欢迎光临。”随着半普通话半乡音的应答，里间飘来一阵馨香，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满面喜色地立在王老虎面前。“你们四位一道的吧……”女人的话未完，王老虎一把拽着她往里走，肥硕的脑袋凑在她耳边：“找几个年龄大些的来。”

小姐服务价格贵，年龄大的便宜，三五十块也就打发了。这叫拿钱买安，不放血就拢不住这帮怂货的心。

四人笑眯眯地走进了各自包间。

                                            作于 2011·6·15· 刚脱稿 待修改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