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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之贤者脉老
方利山
徽州文化圈内的同仁同道,总是亲热地称呼张脉贤先生为“脉老”,这并非是因脉老曾为正厅级党政官员,学人竟相仰视阿谀,而是对脉老人品学识能力的钦仰和佩服,是徽州传统的晚学对前辈的尊敬。
脉老最让我铭心的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他作为市府领导主持首届徽州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几辆满载中外专家学者的大巴刚从华山宾馆启动,脉老就手握扩音喇叭站在驾驶座旁,铿锵有力生动有趣地向老外们介绍起徽州文化,在车上从屯溪一直讲到歙县八脚牌坊底下,老外都赞叹:象这样懂文化又平易近人、热情似火的政府官员,实在难得!脉老对徽州文化的深刻理解和精彩概括,超高级导游型的个性讲解,能说能吟能唱,一下子就鼓动起人们对徽州文化的兴趣,让人臣服徽州确是好山水、出能人、开眼界。
脉老是当时第一个走出徽州,走进欧洲,在比利时大学讲台讲授徽州文化课的徽州学者。脉老把宣传徽州文化、宣传黄山当作向世界推介中国的重要任务,全面发挥自己能说能写能吟能唱的文化特长,出色地完成了讲学课程,受到了大学校长的褒扬。
随着徽州学热的升温,徽州文化日益引世人瞩目,无数内外的同仁同道竞相为之奔走卖力,倾情奉献。当时已经在省城主管旅游的脉老竟毅然抽身,回归徽州故乡,无意于论资排辈,倾力于徽州文化旅游,后又毫不“恋栈”,退休后即把精力集中到研究、宣传徽州文化上。脉老一手操办成立了程朱理学研究会,应邀担任多个徽州文化学术团体的学术顾问,还被聘为国际徽学学会、国际徽商学会学术顾问,十几年来带着我们这些徽州后学们,努力为政府部门的徽州文化保护利用出谋划策;为文化企业的文化产业开发项目论证评估,提供支持;为各种专门学术会议、论坛尽心尽力。“脉老”知识渊博、思维敏捷,临场综合概括能力极强,对徽州文化的把握,探古知今,尊重传统又绝不保守。特别是“脉老”从不偏激、固执己见,又不喜官腔套话,演讲极有鼓动性,一下就能调动人们的情绪。脉老在徽州文化的研究、宣传中,既大度包容,对不同意见从善如流;又能坚持主见,不随流媚俗。有学界大权威在上海国际会议上乱侃徽商,脉老即针锋相对,从容论说徽商史实,精辟概括徽商精神,引得不少中外专家学者关注。脉老年届耄耋,仍风尘仆仆,常在徽州乡村和各地奔走,调研、演说,更了不得的,是笔头比一般年轻人还勤快,几十年,笔耕不缀,论徽州,写黄山,论文、游记、杂谈,洋洋洒洒,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灯下漫笔》等著述到后来的几本文集,是他思索的硕果,实践的心得,心血的结晶。《黄山以变胜》等美文,绝非一般书斋里的专家所能为。
脉老几十年来对徽州文化晚生后辈的倾力关注,支持扶掖,尤其让人感慨。他坚信:徽州文化研究、宣传,最重要的还是要靠徽州人自身奋起、争气。脉老常为徽州后生们的每一点进步和成果而欣喜不已,总是把他们推向前台,赋予重任。现在,徽州本土已有一大批在徽州文化学术研究、保护利用上学有所成的年青人才,有的已崭露头角,成为徽州学界知名人物,有的成果累累,这些,差不多都有脉老悉心培育的心血。本人随脉老为徽州文化奔走多年,多获启导,受教益良多。常和同道们庆幸:能遇上脉老这样的好领导、好长者、好老师、好同道,是一种幸福。
脉老是徽州绩溪人。徽州绩溪,中国一代领导核心胡总的父母之邦,邑小士多。三礼诸胡、胡适、胡雪岩、胡开文等等先哲名士,还有我的许多老师和同事,他们身上几乎都流淌着徽州文化坚韧卓绝、载物厚德、仁信爱人的血液,都有绩溪牛诚笃执着、拼命向前的拗劲,我一直对他们心怀仰敬,钦佩感恩。脉老把绩溪徽州人的秉性作了比较全面的承传和发挥,也让世人对“一犁到磅绩溪牛”又有了一个新的理解。
“世有清品至兰极,贤者虚怀如竹同”。贤者,德才兼俱之谓也;贤,善、美也。人生在世,遇上一个好老师不易;徽州文化在本土有个好擎旗人不易。我们徽州文化的晚学后辈,从心底祝愿脉老天天健康快乐,永葆青春!
壬辰岁末于隆阜近贤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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