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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君斋冷,忽念山中客。涧底束荆薪,归来煮白石。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
早起煮了一壶安化黑茶,色深而酽,没有普洱的气息而醇厚过之。此茶名曰茯茶,有茯苓之香气与滋味。三杯牛饮之后,湔洗腐肠中之宿酒肥甘厚味,觉神清而气爽,饮之弥甘。不知为何,胸中竟然生出老家歙县的情愫来了,且挥之不去,萦绕心头。
是茯苓的关系吗?曾在山中挖过茯苓,大松树下,松根之侧,菌丝密布,稍觅即见。有小如拳,有大如瓜。外被黑褐之皮,内中色纯白而略松散,可以生吃。有农作经验的知道,甘薯之形与色与此绝相似,然而不幸的是,甘薯窖中如见此色此质,则必味浓如酒,腐之大半,余者味苦,即便喂猪也是勉为其难的了。
山中道士,饥餐渴饮,每以茯苓为食。《仙术秘库》卷二:“仙家长生之法,以素食为第一要义,。。。。。盖辟谷一术,为修仙者之定例,良以谷类多渣而少汁,食之,则未能清其肠胃,涤其脏腑也。。。。。。芝以灵称,桃以仙名,非芝之自能成灵,桃之自能成仙,特以仙家饵食之,得其轻营清养之助以成霞举之功,而故称之为灵,名之为仙耳。。。。。。虽然,餐云霞,吸雨露,是仙家不食物质之妙术,修道之士,讵可不知所养哉。”。余曾偷想,假若甘薯自美洲传来时候为商周而非明末,道士之清苦是否皆为传说?茯苓不常有,赤紫之芝不常有,毛桃野李亦不常有。云雾缭绕之山中,盘腿而坐亦是苦事。
去年曾游白岳齐云,传其为道教三大圣地,山中云雾绝非虚言,飘飘如已成仙,山间瓦屋数楹,有新有旧,亦不如山下徽商,竞豪奢于斗拱,挥霍于窗棂。心慕之,乃逐之,欲从之。然而从游者胡君云,此间道士率皆山民,但披衣而已。正一之教,以符箓厌胜祛病,察风水龙脉阴阳宅得名。港台子平学名宿,皆从之龙虎山。白岳黄岳果然皆不如,竟只是金银气欤?然而朱砂之色我爱之,亦可居。岩穴之美,亦可巢之。
近乡情更怯,我欲乘风归来,唯恐辜负我当年之志,熙攘之市营营,又非我之所愿。又或者,只能构一椽静室于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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