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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 那年春 ·习作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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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勋章原创先锋奖起早贪黑奖

发表于 2011-4-29 18: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皖东公公 于 2011-5-15 08:40 编辑

                                                                                 【原】   那年春  ·习作      


情,捉摸不了,驾驭不好。似乎缥缈无影,又似乎实实在在,真真切切,无时无处不存在,时刻渗透在男女交往中……有人为此付出了沉重,换来的却是虚拟缥缈,有人无意间唾手得之……


有人感叹:情是心的感应,灵魂的融合,躯体的投缘,水晶般无暇;有人说是魂的缠绕,鬼的驱使……情,诱惑着一代又一代情种冲破藩篱,挣脱拘囿,挑战传统,并为此付出了惨痛。是情,是孽,还是累,没人说得清。

是谭老四勇于“反潮流”,向传统挑战寻幸福,拐跑了婶婶,还是婶婶大胆“破旧立新”,带侄儿远走高飞觅真情……


消息传开,如同油锅里浇了一瓢凉水,炸开了。乡亲们说世道变了,人的胆儿越来越大,老鼠都敢舔猫B了。

谭老四和韩桂花仓惶出逃时,林副统帅刚摔死在温都尔汗。于是,有人拾起牙慧:副统帅都能叛国投敌,韩桂花叛离家庭不足为奇……


           
                                                                           (一)

每年开春,母鸡都急不可待地跳进家主人早备好鸡蛋和稻草的鸡窝里坐下。几周过去,母鸡身子下呵护的一窝蛋就孵成了雏鸡;孵不出鸡的蛋,是畸形,其表现形式是半鸡半蛋,当地人称作“枉蛋”。“枉蛋”便出现在餐桌上,供人们食用。

蛋变成鸡,除了外因条件,内因是决定因素——内因通过外因而起作用。


窗外,柳条渐渐吐露出片片嫩芽,地埂边枯萎的草儿悄然无声地改变了颜色,屋前延绵的卧龙山变得葱茏苍翠,屋后断流一冬的小溪,也潺潺流淌了……春天来了。

季节更替与他无关,今年倒例外。“春景春色撩人醉啊!”谭红卫深深吸了口气,感叹着眼前这片心醉的春色。今早,他将随村里的文艺宣传队员们开赴公社,将成为一支完全脱产的文艺战士。

过年前,也就两三个月前,公社“文艺宣传队”解散。因为两位男女主角不辞而别。不是跳槽、走穴,是私奔。没了主角挑大梁、撑门面,宣传队树倒猢狲散。公社革委会李主任十分光火,铁锤一样的拳头猛抡下去,桌上的杯盏蹦得老高:“都他妈的滚蛋!”那帮整天蹦蹦跳跳,说说笑笑,无忧无虑,一天就能挣到十分工的年轻男女们憋嘴鼓腮,打点行装各就各位了。他们不再是脱产的文艺战士,又恢复到先前的庄稼人身份,在各自的生产队,在出工哨子的催促下,操起锄把、扛起铁锹,继续参加农业生产。

东家不倒西家不发。红心大队刚组建一支半脱产的文艺宣传队,这年春被公社收编,升格为公社全脱产的宣传队。收编会上,革委会李主任约法三章:宣传队归他统一领导,文化站长负责业务指导;宣传队不得听从他以外的人指挥调度;全体队员不得从事与宣传事宜不相干的活动。最后这条当然囊括谈情说爱,男女私情等等。

公社离不开宣传队。它担负着本公社风起云涌的革命斗争形势和亩产超纲要的凌云壮志的鼓动与宣扬。没有宣传队宣扬,再大的功劳也白费。节目是农村常见的快板、三句半、对口词、小演唱等等;而且,还要上演革命样板戏。全剧演不来,就演某一场或某一场里的某个戏眼部分。如:《红灯记》的“赴宴斗鸠山”,《沙家浜》的“智斗”等等。宣传队没有固定演出场所,大多巡回田间地头。锣鼓一响,远近干活的人们撂下工具,如潮涌来。群众是“带薪”观看,生产队长绝不敢扣工分。贫下中农边休息、聊天,边饱眼福,所以,宣传队所到之处都大受欢迎。

除了文化站长亲自出演角色外,新收编的宣传队有两个主角:男主角叫谭红卫,人们叫他“谭老四”;女主角叫韩桂花。

谭老四和韩桂花挑起了宣传队的大梁。她演阿庆嫂,他肯定是刁德一;他演李玉和,李铁梅非她莫属……

他俩台上可谓配合默契,天衣无缝。有时对方记不得台词,张口结舌挣红了脸,另一方马上轻声提示,台下观众根本觉察不出方才冷场的瞬间。不是同村的观众,都说这俩口子郎才女貌很般配。

韩桂花是谭老四的二婶。别看“二婶”的称呼两代人那般神圣,也就三十不到,比侄儿谭老四只大五岁。

谭老四很尊重二婶,人前人后总是“二婶”长,“二婶”短。每次巡演道具都是演员自己搬运,谭老四从不让二婶插手。巡演路上,韩桂花头上顶着的那件遮阳挡雨的绿军装,就是侄儿谭老四的。文化站长说,要不是隔着辈分,你俩一定成夫妻。她那双黑亮的眸子快速地闪向谭老四那张木讷的脸,将不易察觉的一丝笑容又藏进老四的那件衣服里。

春雨潇潇,阴雨连绵。宣传队不能巡演,便在公社大礼堂排练。排练是轻松的,演员可以迟来、早走,也可以请假不来。

那天排练歌剧《白毛女》黄世仁强暴喜儿那场戏,文化站长自导自演,他演大春,韩桂花演喜儿,让谭老四饰恶霸黄世仁。电影里都没有那个强暴镜头,可导演非得要再现这一龌龊场景。谭老四战战兢兢,抹不开意思,说什么都不敢爬上二婶的身。导演发火了:“戏是假的,但要跟真的一样演,能激起民愤,激起革命群众的阶级仇。”导演命他跟韩桂花重排。

“他妈的真骚,想看笑话、寻刺激是吧!”谭老四暗自骂着。他不愿出演这角色,想演英雄,英雄能“三突出”,正面人物所有人性的光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他讨不起老婆,演英雄能竖立形象,讨姑娘们欢心,能弥补家境贫寒娶不上老婆的缺憾。导演真他妈不是东西,拿干部吓人,竟说角色分配是公社革委李主任定的。这大干部也懂艺术,也有时间过问角色这等鸡毛蒜皮么?他极不情愿地接着排练。二婶也挤眉弄眼,不时鼓励着老四,大胆,放开,跟真的一样。谭老四咬牙闭眼,张开两臂,猛扑了过去……韩桂花未站稳,被谭老四撞了个仰面朝天,顿觉身下软绵绵的,从未有过的那种感觉。

“好,好!进入角色,进入状态了,就这效果,跟他妈真的一样!”导演被激得弹跳起来,边拍手、跺脚,边打着响指,连声叫好。谭老四睁开眼睛,他正爬在二婶身上,“白毛女”没有反抗,正默默含笑地看着他“黄世仁”呢!

谭老四第一次睡在女人身上,二婶那高高的,咚咚弹跳的胸脯,紧贴着他的心脏,仿佛给他一份安慰和一份鼓励。二婶的双眸如满满一盆静水,都快溢了出来。谭老四没有睡女人的感受,这时才发现,二婶长的这般美,睡在她身上,他的下体竟萌动了感觉。那感觉无以名状, 如同鸡进窝,鸟归巢的归宿感,总之,有种说不出的激情,道不明的享受。
                                                                   

                                                                           (二)


二婶天生就是唱戏的料,不仅长相好,而且嗓音甜润,扮谁像谁,板鼓、乐器一响,立马就能进入状态。尤其她肺活量超人。京剧唱词不长,但拖腔很长,她一口气就能哈到底。他不行,每到长拖腔,中途都得换几口气,脸憋得通红,跟做了坏事一样。导演说她有偷换气功底,哈的中途会换气,让人看不出。

那次彩排后,他好几天不敢正面看二婶:也许她摔疼了,或他饿狼扑食样子让她感到难堪,嘴上不说,心里不悦。可二婶表面上像没事人,不时递来一粒糖,说唱戏人嘴苦,嗓子干,嚼颗糖改改味口。狗日的站长总伸手讨要。接过糖,撕去纸,像驯狗那样,将糖果抛得老高,张嘴仰脖,糖果不偏不倚掉进嘴里。然后,嘴巴鼓得高高的,跟牙龈发炎或起了疔疮似的,嘴里响着“嘘嘘”的口水声,打着响指,又来了精神:“搞,再排一次,搞完就歇B休息……”还文化站长呢,放牛娃的脏话都跟他学来的。二婶倒大方,要糖给糖,要花生给花生,有求必应。看他那眼神就不是好东西,色迷迷的,能勾去人魂,要是勾住了二婶,二大不就戴了绿帽子了?狗日的还想讨两老婆,家里一个,外面一个,还不累死他!更不可忍的,他敢当众调戏二婶。那次二婶说“大姨妈”来了,要请假,他竟挑唆二婶跟二大分床睡。二婶的大姨妈,就是二大的大姨妈,亲戚来家,跟夫妻分床有甚关系!真他妈不是东西,谭老四气的小肚子一鼓一鼓的。他想告诉二大,让他教训教训这狗日的,若站长知道是他放的坏水,一定开除了他。他不想过早离开宣传队,沉重的农业生产和单身生活,他感到恐惧和不安。

公社草台班子捣鼓不出什么高雅。刚来时,正面人物大多都是他扮演,站长总夸他个头高,相貌俊,气质好,有扮相,后来,反面人物像被他买下来似的。他担忧,反面人物再演下去,对自己不利。二婶也是,黄世仁猛扑过去,你白毛女就不能躲一躲,跟壮士堵抢眼那样,非得迎面挺上,没有挣扎就躺倒在地,太脱离生活了。想不到,每演那场戏,台下就唏嘘不断,还有人愤怒站起,振臂高呼:打到万恶的旧社会,枪毙万恶的黄世仁!吓得他小腿肚打颤。站长说,革命群众喜闻乐见就是高雅,路线正确就是艺术。说的轻巧,你个狗日的怎么不演反面人物?前段时间站长转为正式干部,不再是“以农代干”的农民身份,喉咙里吐出的音响都增大了好几倍,说话都两手叉腰了,像革委会李主任台上作报告的架势。站长转干,很可能跟扮演正面人物相关。他寄人篱下,无力回天,浑身是劲也搅不混那一汪池水。然而,他更担心,这场戏若在本村上演,给二大看见,非剁了他不可。

“四啊,下午早点回去,二大请你喝酒。”二婶递来一个眼神,低声说着。

谭老四和二婶一前一后进屋。

“老四,来!”谭老二提着菜刀,眼睛放光正叫他。不好,二木匠要杀人!谭老四像兔子见着了扛枪猎人,闪电般地冲出门外。边跑边骂站长,甚妈B黄世仁白毛女的,都这狗日闯的祸,二木匠报复来了。他直呼二大的外号了。二婶赶紧出门呼喊谭老四。她喊得越紧,他跑的越快。

“四啊,跑你妈个B啊,叫你抓鸡,你跑啥!”还是二大有震慑力,站门前一吆喝,谭老四跟紧急刹车似的,一个趑趄就止住了脚步。他定定神,骂着自个:“跑甚啊跑,没鬼都跑出了鬼,真他妈的做贼心虚。”谭老四战战兢兢,又转身返回。

“去,把芦花鸡抓来,炖汤给你们补补。”谭老二伸出握刀的手指向草垛前。

二大接过老四的鸡,举起明晃晃的菜刀。一刀下去,血溅四周,那公鸡“咯”的一声惨叫,鸡头蹦出老远,还眨巴着眼睛呢。谭老二又举着带血的刀向着老四:“去,陪二婶烧水烫鸡!”丈夫杀鸡场景,韩桂花习以为常了。她嫁过来的第二天,他杀鸡,她吓哭了。谭老四从没见过这样杀鸡,不要鸡血,也不要鸡头,直接剁头,恐怖,血腥,谭老四心惊肉跳,浑身哆嗦。

三人喝酒,场面恬静,和谐。老四是晚辈,不是敬二大,就是陪二婶。

“没听说公鸡炖汤……”二婶拿起一块鸡大胯,递给老四。

“你懂屁,公鸡清炖大补。”谭老二抓起另一只鸡腿,放进桂花碗里:“吃,演戏苦,多补补。”他夹起那只剁去了脑袋的鸡颈脖撕拽着。

虽说谭老四住在隔壁,来不及做饭时,也常到二大家凑合一顿,每次不是咸菜,就是白菜炖豆腐,从未杀鸡款待过。老四受宠若惊,“二大,你吃鸡脯啊!”

“嘿嘿,啃鸡颈来劲,下酒!”谭老二边拽着鸡颈,边端杯向老婆,“花儿,好好干哦!”桂花杯子刚到唇边,老二那杯酒已底朝天,又斟满一杯:“四啊,好好配合二婶演,黄世仁搞白毛女那戏就很好。”他举杯朝向老四。“听说公社缺个妇女主任,你二婶要能出名,说不定能混个脱产干部呢!”

二大是木匠,常在外做乡活,吃百家饭,一定在哪个村子看过这出戏。谭老二央求加鼓励的口吻,谭老四如释重负。

“嗯,我配合二婶。”老四仰起脖子,咕噜一声,又拽起了鸡腿。鸡腿丰腴,白净,油渍,跟女人大腿似的。谭老四嘴角直冒油。



                                     作于 2011·4·27· 刚脱稿 待修改 (待续)
                           

                                       http://chenfachang2009.blog.163.com/blog/static/116103843201132483653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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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9 21:0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年代的故事,看来皖东公经历过,不然写不出这体材。等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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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9 23:35 | 显示全部楼层
泡一杯茶,静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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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30 07:09 | 显示全部楼层
天堂虎 发表于 2011-4-29 21:08
这年代的故事,看来皖东公经历过,不然写不出这体材。等看下文

没有那个经历,但家乡人口传,便有了本文。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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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30 07:10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忧郁的海 的帖子

你的生活恬静,惬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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